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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ough the objective analysis of the original text of 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s, the dialectical thoughts of Zhang Zhongjing’s symptom speculation and prediction are discussed. It includes differentiating the pulse and symptoms of recovery, predicting the concomitant symptoms of recovery, speculating the due symptoms with pulse patterns, predicting the symptoms caused by therapeutic error, prejudging and differentiating unknown pulse and symptoms based on the known ones, prejudging jaundice symptoms, mutual prejudging urine and bowel symptoms, and so on. It has important guiding value for the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theory and the improvement of clinical efficacy.
《伤寒论》作为外感病辨证论治的专书,具有丰富深邃的辨证思想,在其众多的辨证思维方法中,预判病势发展(即定势)是颇有代表性的成就[
张仲景针对于即将痊愈的病证,根据其脉象表现,推测其欲解时将会伴随的症状。如《辨脉法》篇14条曰:“问曰:伤寒三日,脉浮数而微,病人身凉和者,何也?答曰:此为欲解也,解以夜半。脉浮而解者,濈然汗出也;脉数而解者,必能食也;脉微而解者,必大汗出也。”脉浮而病解的,浮为邪在表,所以多濈然汗出;脉数而病解的,数为胃气盛,必然胃和能食;脉微而病解者,微为邪气微,必是大汗出。总的来说,病势向外,正胜邪衰,所以能够濈然大汗出而病解。根据患者3种脉象分别预判其应该出现的相应症状,可谓细腻入微,对于临证体察脉症关系与分析病机多有裨益。
《伤寒论》中始终重视脉诊的重要价值,据脉判断病性、病位、病势等多方面的病机要素。此中,以脉象判断患者应该具备的症状,也是其脉诊意义的代表性方面;同时,这一思辨方法也成为了张仲景症状推测与预判思想中的基本依据和途径。如《平脉法》篇73条曰:“少阴脉弱而涩,弱者微烦,涩者厥逆。”少阴属肾,是阴阳气血的根本,少阴脉弱而无力是属阴虚,阴虚生热,热扰故微烦。涩为血少,流行不畅,阳气不能外达四肢故四肢厥冷。《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篇100条曰:“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证,脉浮候滞涩,沉候弦劲,涩主血虚不畅,弦主筋脉拘急,多见于木邪克土,肝脾失调的证候,腹部挛急疼痛是其常见的症状之一,按理推测当有腹中拘急疼痛的症状,所以说法当腹中急痛,既有据脉断证,也是脉证合参的判断方法,所谓“法当”,便寓有推理和预测的精神[
《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篇201条曰:“阳明病,脉浮而紧者,必潮热,发作有时;但浮者,必盗汗出。”对于阳明病,脉象浮而紧的,推测必于日晡时发作潮热;脉但浮而不紧的,必有盗汗。该条是典型的“以脉测证”,首先提出了阳明病,已经明确交待在里热实证的基础上,见到脉象浮而紧,自不会是表实无汗的太阳伤寒证;浮因热盛,紧为邪结,是热盛燥结的征象。因此,据以推断必然见到日晡时潮热的症状。如果但见脉浮,标志着有热无结,阳明热势盛于外,寐时阳气入阴,在外的卫气不致,在里的阳热更甚,于是热迫津液外泄而为盗汗。因此,据脉浮推断必盗汗出。这样根据具体条件由脉推测症状的推理判断方法,极富科学的内涵,应当深入领会[
《伤寒论》中有相当多的原文为论述误治的内容,在提及误治之时,仲景较少直接阐释其病机转变,更多者则是直接表述误治后已经出现或者即将出现的症状,突出“症”在辨证论治以及掌握疾病的本质和发展规律上的重要作用[
《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篇218条曰:“伤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满,沉为在里,而反发其汗,津液越出,大便为难,表虚里实,久则谵语。”该条纯属于里证,表虚是指误汗而汗出津液外越,里实是指肠中干燥而便难,所以预断病的发展趋势为“久则谵语”。《辨厥阴病脉证并治》篇335条曰:“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热厥为热邪郁伏于里,故不可发汗,假使误汗则伤津助热而邪热更炽,火势上炎,则可能导致“口伤烂赤”的变证。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篇114条曰:“太阳病,以火熏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清血,名为火邪。”太阳病,治当用汤剂发汗,反而用火熏方法,不仅不得汗出病解,反致火热之气内迫,因之增加烦躁不安。所谓“到经不解”,指太阳病到了应当解除的日期,一般在六七日左右,病证仍未解除,则火热入血,伤及阴络,可能发生大便下血,所以说“必清血”。“必”为推断之词,即据理分析,可能发生躁扰或便血等症状,这种预判症状的思辨对提高诊断的预见性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另外,又如《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篇7条“动气在右,不可发汗,发汗则衄而渴、心苦烦,饮即吐水”、8条“动气在上,不可发汗,发汗则气上冲,正在心端”、10条“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微绝、手足厥冷,欲得踡卧,不能自温”等,均是对误治之后所应出现的脉症的预判。
关于《伤寒论》推测预判思辨理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核心思辨方法,便是据已知(脉症)测未知(脉症)的论述。当然,本文其他所论亦或多或少涉及这种思辨,但是《伤寒论》中尚有诸多典型的据已知(脉症)测未知(脉症)的预判思辨,颇值得予以认真总结。
如《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篇197条曰:“阳明病,反无汗,而小便利,二三日呕而咳,手足厥者,必苦头痛;若不渴,不呕,手足不厥者,头不痛。”该条为阳明中寒,饮邪上干的辨证。阳明病本来应该多汗,该条反而没有汗出,而且小便通畅,经过二三日,出现呕而咳嗽,手足厥冷的,推测必然苦于头痛;如果未见咳嗽、呕逆,手足不厥冷的,推测也就不会头痛。其中病机机转为:该条反无汗,属于中寒阳虚,挟有饮邪。由于中寒饮聚,胃气失降,上逆则呕,射肺则咳;阳虚不能温于四末,则手足厥冷;头为诸阳之会,寒饮上逆,侵犯在上之清阳,所以知必苦头痛。这是一种典型的据已知(症状)测未知(症状)的辨证方法,对提高问诊技能极有启发帮助。该条为了确切证明中寒阳虚,小便利又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依据,开始即提出“小便利”,以示不可忽视。总之,反无汗而小便利,是中寒阳虚的必见证候,是否有水寒上逆,又以呕、咳、厥为依据。因此,不咳不呕,不厥,说明没有水寒上逆,据此推测也就不会有水寒上逆的头痛。同篇198条曰:“阳明病,但头眩,不恶寒,故能食而咳,其人咽必痛;若不咳者,咽不痛。”该条为阳明中风,风热上扰的辨证。阳明病的辨证要点之一是“不恶寒”,阳明中风的辨证要点之一是“能食”。该条之证不恶寒而且能食,其为阳明中风证无疑。由于风热之邪上扰,所以头眩,犯肺所以咳嗽。咽喉为呼吸之门户,与肺的关系最切肺受风热之邪,最易影响咽喉,所以咽喉必痛。假使不咳,表明肺未受邪,所以咽亦不痛。从197条“若不咳、不呕、手足不厥者,头不痛”与198条“若不咳者咽不痛”的预判思辨来看,充分体现出不同症状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内在联系,也从而表明临床症状推测预判的综合辨证的重要意义[
202条曰:“阳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阳明里热伤津,口中大多干燥,然必大渴引饮。该条口中干燥,却不大渴引饮,仅是以水漱口,而不欲下咽,这不是阳明气热伤津,而是邪人营血,血被热蒸,营阴上潮,所以口虽干燥而但欲漱水,不欲下咽。血被热灼,势必上溢于清窍,因此推断为“此必衄”。所谓“必衄”,也是预判症状的思维体现。227条曰:“脉浮发热,口干鼻燥,能食者,则衄。”该条亦是对“鼻衄”一症的预断。脉浮发热,口干鼻燥,乃阳明气分风热上炽,可能会发生衄血。所谓“能食者则衄”,并不是说能食是鼻衄的先兆,此处应与190条“阳明病,能食者,名中风”联系起来理解,“能食”表明是风热之邪,风热之邪上盛而口干鼻燥,由是推知热盛迫血上逆自清窍外溢,从而预断将要发生鼻衄。其病机机制即是由气入血。
《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篇283条曰:“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复吐利。”脉紧主寒,脉阴阳俱紧,则为寒邪已直侵少阴。阴证本不当有汗,现在反见汗出,这是阴寒太甚,阳虚不能固外而从外脱的现象。里寒盛而阳外脱,所以当有吐利咽痛等情况发生。因少阴脉循喉咙,虚阳循经上越,郁于咽嗌,则咽痛,阴盛于内,中阳不守,则上吐下利。
《辨厥阴病脉证并治》篇339条曰:“伤寒热少微厥,指头寒,嘿嘿不欲食,烦躁。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而呕,胸胁烦满者,其后必便血。”该条指出如果厥冷的程度加重,并且呕而胸胁烦满,这是因阳郁更甚,而木火犯胃,胃气上逆,形成热深厥亦深,则为病势转剧。若再久延未解,势必损伤阴络,因而根据已知“若厥而呕,胸胁烦满者”推测即将出现“其后必便血”。同篇341条曰:“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复热四日,厥少热多者,其病当愈;四日至七日,热不除者,必便脓血。”根据阴阳胜复之理,厥阴病热多于厥,为阳复阴退,阳能胜阴,故预断为其病当愈。但是,当愈不等于必愈,必须是热不久自罢,方是向愈之征;假使如发热经过四日,直到第七日热还不退的,热持续不除则属阳复太过而偏亢,这时不仅病不会愈还会出现其他病变,如内伤阴络,即有发生便脓血的变证。从以上论述中,不难看出《伤寒论》中有丰富的据已知(脉症)测未知(脉症)的预判思辨,构成了张仲景辨证思想中的精彩特色。
《伤寒论》症状预判思辨之中,对于“发黄”一症的预判,颇具代表性,而且论述较多,非常值得予以单独总结认识。如《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篇199条曰:“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发黄。”该条为阳明病身将发黄的预断。“无汗”则里热不得外越,“小便不利”则里湿不得下泄,湿与热合,郁蒸不解,遂致心中懊憹,进一步就会肌肤发黄。本条对发黄的预断,正是以无汗与小便不利以及心中懊憹为根据的,这种预判的辨证方法,对提高医者诊察病情的预见性,极有帮助。200条曰:“阳明病,被火,额上微汗出,而小便不利者,必发黄。”阳明里热实证,治以火法是错误的,以火治火,必致里热更甚,热郁于里不得外越下泄,熏蒸向上,故额上微汗出,即“但头汗出”,周身无汗,而又小便不利,所以预断为必发黄。236条曰:“阳明病,发热汗出者,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出,身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渴引水浆者,此为瘀热在里,身必发黄,茵陈蒿汤主之。”阳明发黄多由于湿热郁蒸所致。形成湿热郁蒸的条件,主要是无汗与小便不利,无汗则热不得越,小便不利则湿不得泄,湿热交蒸,郁而不达,因而酿发黄疸。“但头汗出,身无汗,剂颈而还”,乃是因湿热内郁而熏蒸于上的缘故。里热炽盛,所以渴引水浆。从以上对于发黄的预判分析,可以总结出发黄的基本病机,是由于汗与小便的不能顺利外达,而导致湿热郁积于内,故发黄疸。因此,临床针对于黄疸的辨治,可以以此为重要参考依据,而注重发汗利小便等给邪气以出路的治疗思路。
大小便的生理表现与病理变化是密切相关的,此中基本的联系环节便是津液的分布状况。津液在胃肠与膀胱的分布的多少与均匀与否,便直接表现在大小便的性状、多少以及排泄正常与否。所以,《伤寒论》中多以大小便的一方的表现,来推测另一方的症状表现和预后转归,非常值得予以重视与探析。如《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篇203条曰:“阳明病,本自汗出,医更重发汗,病已差,尚微烦不了了者,此必大便硬故也。以亡津液,胃中干燥,故令大便硬。当问其小便日几行,若本小便日三四行,今日再行,故知大便不久出。今为小便数少,以津液当还入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该条即根据小便次数变化预断大便不久自通,主要根据大小便的关系而预判。临床所见,小便多的,大便必硬;大便溏泄的,小便必少。因此,此时询问小便次数的多少,特别是前后次数多少的比较,是决诊便硬程度的关键。原文“今为小便数少,以津液当还入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则是对预断大便不久自出机理的补充说明[
总之,《伤寒论》中预判病势的思想非常丰富深邃,其中对于其他症状的推测和对即将出现症状的预判则尤为精准,足以彰显仲景精深独到的辨证思判能力,值得认真予以研究和领悟;对于临证更深入细腻地分析病机,甚至于更精细入微地判知每一症状的来龙去脉和因源走向机制,均有直接的指导价值;对于提高诊断的预见性也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只有提高了预见性,及时采取相应措施,才能防止或减轻变证的发生,而这一辨证细节恰恰是当今临床重视不够的一个方面,尤其须要加以提高。这也正是中医学治未病思想的最好的体现与运用。对于张仲景辨证思辨体系的研究和临床辨证察机能力和疗效的提高,均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临床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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